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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轻似梦(一) (第2/3页)
就是她俩。”稍顿了一下,又极认真地重复:“我认得出来,错不了。” “哎!”姜少秋无奈地轻叹:“我早都不记得了。”不得不佩服,这个表妹拥有大部分女人的特长,芝麻绿豆地小事能记一辈子,和母亲如岀一辙。唯一不同的是,小芬从早到晚恨不得把吃和说发挥到极致,而母亲只有他在的情况下,才表示出兴趣。 随着时间的推移,梅君的肚子越来越明显,随之而来的诚惶诚恐更让她焦虑难耐。一个不为人所知的生命在看不见阳光的地方悄悄发育,宽大的衣服已经无法遮掩它无声的成长,而时间竟然从来不曾抹去罪恶在她心理烙下的耻辱。像一片面目狰狞地沼泽,把人心整个陷了进去,无法呼吸。 一次次噩梦中卒然惊醒,浑身湿汗淋淋。 那些意味深长的目光,暧昧的交头接耳,像一把把刀闪着寒光,像一瓢冷水沷在她的身上,更像一条条网把她越勒越紧。她已经脆弱得像枝头摇摇欲坠的枯叶。 “我害怕!姐!”梅君惊恐莫明,烦躁不安:“只要一闲下来,我就会心神不宁胡思乱想。” 梅月婵难掩悲伤,尽量鼓励她:“大夫都说了你身体不好,再这样下去,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姐姐怎么办?我们都是彼此唯一的亲人,谁也不能失去谁。” “房东好几次找借口过来串门,她好像看出了什么。”想起房东瞄在自己肚子上的,看贼一样的目光,梅君就觉得心虚胆寒。 又一个痛苦而失眠的夜,惨白的月光像一层薄冰覆在腊月的窗台。 害怕落人笑柄和流言蜚语,每天做完家务活,梅君就一个人闷声不响呆在屋子里。深深的羞耻感和日益深重的恐惧像一条无法摆脱的阴影日日夜夜折磨着她。 包子的生意一直不太景气,飓风后,就被索性搁浅。陆伯平和薛凤仪帮别人编织草席竹筐,梅月婵在码头帮忙整理海货。虽然风吹日晒又脏又累,她依然乐此不彼,每天包裹在满是鱼腥油腻的衣服里,头巾包住整张脸,只露出两只眼睛,等候在风吹浪涌的码头。 满载而归的渔船远远驶来,岸上等侍已久的人群就跃跃欲试一阵骚动,船刚一靠岸,捕捞的鱼虾倾泄在一片宽敞的地方。梅月婵和众多女人们就立刻浸泡在浓郁的腥味中,争先恐后挑挑拣拣,然后等待下一艘渔船的归航。 姜少秋、章泽陪同小芬再次来挑海货时,两人不期而遇。身份环境决定一个人生活中的交往范畴,价值取向和秉性却决定了内心重叠的深度。当小芬质问表哥为什么把梅月婵当朋友时,姜少伙反问她‘你来挑这些贝壳之前,知道你会喜欢哪一个嘛?’小芬摇头。姜少秋回答‘遇见了,自然就知道。’ 章泽就这次相遇显得异常兴奋。姜少秋陪同他一起来看过梅月婵两次,远远地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时间久了,心里竟生岀莫明的踏实。从一开始,两个人无论多么仔细,也没办法从那么多同样穿着包裹严实的女人中找到她,第二次时只须望过去,一眼就能轻易识别出她。两个人曾经给她介绍过一些相对轻闲的活,却都被她拒绝。 姜少秋疑惑地问:“你真的愿意干些脏累的活?” “我不想欠别人的人情。” 她的回答诚实而冷酷――拒绝任何人的走近。 随着温度的下降,岀海的船越来越少,渔船回港的间隙,三个人会沿着海岸漫步。海水拍打着海岸,海风冷冽,吹过耳畔时发出轰鸣。时间就像海水这般起伏跌落,许多事物和情感都会渐渐淡去,也会有些东西坚如岩石无法回避。 “谢谢你们来看我,天气这么冷。以后不要来了,我这里也很忙,对不起!”她眼底含着欠意,客气地扯动了下嘴角。 梅月婵话很少主动说话,目光望着海面或者脚下,除了静静聆听偶尔报以浅笑。大多时候是章泽和姜少秋两个人在对话,很快,这样的情况在第二次,变成了章泽的独幕剧。当他停下话,大家就会陷入默契地缄默。 “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姜少秋笑问。 “我姓梅,梅月婵。” 两束越过章泽的目光,悄无声息的触碰间自有暖暖的暗流。他目光的网,早已悄悄将她紧紧包围,即便她左冲右突,刻意回避